【平然】原来是你（上）
赵启平站在手术台前，他觉得他手中的手术刀都拿不稳了。深深的做了三次深呼吸，赵启平沉沉的说，“开始吧。”
手术台上的那个三处枪伤，多处骨折骨碎的人是他从小惦记到大的人——季白。
还是小白团子的赵启平就天天颠颠的跟在季白后面三哥三哥的糯糯的喊着。赵启平小时候属于纤细白暂的翩翩少年，却总是四处惹事，于是三哥成了他的保护神，在外面帮他跟小混混打架，在家里帮他逃避挨老赵的打。
赵启平高考的时候不顾家人的反对报考了医学院，彼时的季三哥已经是一名刑警，赵启平早已不是那个惹事精的少年，他想以他的方式保护他的三哥。是的，他的三哥，赵启平一直都觉得他对季白超乎常人的依赖和关心就是青春萌动的情愫。从小就是学神的赵启平用别人无法想象的八年时间完成了本硕博的攻读，正式成为了附院的一名骨科医生，他想能早点开始保护他，他不想错过他的太多人生。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病人被送入ICU，而赵医生却脱力的靠坐在地上，他用尽他的洪荒之力，将手术台上的人从死神手里完完整整的抢了回来，没有让任何一块小骨屑游曳到它不该去的地方，任何的行差踏错就有可能让他的刑警生涯画上句点。他要守护这个人不只是他的生命，还有他的事业和他的全部。
赵启平让自己缓了几口气，便颤颤抖抖的走出手术室。他在ICU门口捡到了哭的像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小猫的李熏然。
赵启平第一次见到李熏然是在季白的生日会上。那是李熏然PTSD初愈，刚刚归队。赵启平因为一个手术去的有些晚，正好坐在了李熏然的旁边。大家已经推杯换盏好久，场上氛围愉快。大家都醉眼迷离勾肩搭背的胡说八道，只有李熏然一脸清明的抱着螃蟹腿啃的不亦乐乎，像一只慵懒的大猫，不再机警的观察周围的环境，只是抱着手中的美食肆意的享受。李熏然放下手中的蟹腿，嘴边还挂着星星点点的蟹黄，无辜的说：“我不能喝酒。”赵启平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在他的软趴趴的头发上上揉一揉，伸到一半发现不妥，只能尴尬的伸到他面前，冲着他粲然一笑：“你好，赵启平。”李熏然看了看自己还拿着蟹腿油乎乎的右手。眨了眨圆圆的眼睛：“启平哥你好，我是李熏然。”眼见得自来熟的小馋猫嘴角的蟹黄有向下流的趋势，赵启平赶忙拿了一张纸巾擦了过去。李熏然石化在了当场，赵启平灵活的手指几下就擦干净了蟹黄，刚收回手就看见滴酒未沾的李熏然从额头红到了脖子根。赵启平心情大好的挑起嘴角，小馋猫害羞了。
李熏然怔怔的看着赵启平眼里璀璨的星光，感受着唇边还残存着的触感，就那么怔怔的看着，再一次沉溺在了这个温暖的笑容中。他的Doctor.Zhao啊。
赵启平从地上扶起李熏然，发现他左肩已是一片殷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季白身上，没有人注意到他也受了伤。赵启平对上他哭的红肿的眼睛：“我带你去包扎伤口。”
李熏然看着他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他抓着他的手臂盯着他的星眸：“赵医生，三哥他没事吧？他没事吧？你那么厉害，你一定能救他的对不对。”
在美国，就是这双骨节分明的手将他带回了世间，就是这双漂亮的眸子燃起了他对生活的希望。他还记得他低沉性感的嗓音，他灿烂温暖的微笑，他事无巨细点点滴滴的嘱咐，他细心特贴的每一次观察换药。他不会记错Doctor.Zhao，那个如阳光般照进他生命里的男人，照耀在他被谢晗折磨至凋零的心，温暖了他那时灰暗荒凉的人生。李熏然在二十多年的生命里第一次感受到了怦然心动。但是那又如何，因为案件因为任务，因为隐藏在医院里的内应，他不能告诉他他的真实身份，不能以真实面目见他，甚至不能告诉他他的名字。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转移，会离开，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那双灵动的眸子，那个他不经意间爱上的人。
此刻他抓着他，问他三哥的情况，满满的痛苦从眼睛里溢出，他希望眼前这个人能再一次点亮他的希望。
“先去包扎伤口！”赵启平机械的重复着。
“我没事……”李熏然还没说完，赵启平就瞪了他一眼。三哥生死不明，他本就没有多少耐心，看着眼前这个人这般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他没忍住就发了火。他没再和李熏然争辩，拉着他转身就走。他顾忌着李熏然的伤，没使太大力气，但是气势势不可挡，李熏然只能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后。
赵启平轻轻的解开李熏然的衬衣衣扣，不是很严重的刀伤，只是受伤害明显有剧烈活动才会出这么多血。可是比伤口更惨不忍睹的是他胸膛上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伤痕。赵启平没来由的就想到他在美国的一个病人。一个干干净净的男孩子，却被父亲家暴，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痕，就连脸上都没能幸免。送来的时候左肩中了一枪，说是也是父亲打的。赵启平一直都很心疼那个男孩，他和李熏然一样有着漂亮小鹿一样的眼睛。明明被虐待的体无完肤，眼睛里却时时的挂着笑意，眸子清澈见底，就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大男孩。男孩也是个中国人，每次见他进来都染着笑意的喊他启平哥。在他检查他身上伤口的时候，明明疼的漂亮的眉毛都打了节，却还笑着跟他说“没事，启平哥，我不疼。”他们时常聊聊天，在男孩的世界里只有善良和美好，没有苦难与坎坷。
“嘶……”伤口的不小心触碰，引得李熏然连连抽气。思绪飘远的赵启平赶忙回神：“对不起……”
“没事，启平哥，我不不疼。”
听着熟悉的话语，看着熟悉的伤痕，对着熟悉的鹿眸：“熏然，你是在美国……”
李熏然听到那疑惑的声音，眸子瞬间被点亮了：“启平哥，你还记得美国的那个病人啊，那是我，那时候在执行任务。”
“你……”赵启平漂亮的手在李熏然的伤痕上摩挲。他听季白说过，李熏然在鲜花杀人魔的案子里被谢晗抓走拘禁折磨数个月，被救出来的时候奄奄一息，又为了摆脱谢晗的催眠控制给了自己一枪。伤好之后就患上了严重的PTSD，所有人都惋惜着，难过着，反过来是他自己依旧阳光乐观，反过来去劝慰别人，生活里到处充满了阳光，他不会让谢晗影响他一辈子，时间会慢慢治愈他的。赵启平想着医院里那个带着微笑的多器官衰竭的男孩，和眼前这个为了队友哭红了眼的铁血小刑警。时间的流逝，命运的坎坷，肩上的责任一切的一切都只在这个大男孩身上打下了美好的印记。
赵启平再次和李熏然出现在ICU门外的时候门外蜷缩的靠坐着一个邋邋遢遢的男人。头发有些蓬乱，衣衫褴褛，脸上胡子拉碴。
李熏然紧走了几步，蹲在男人身旁，“阿诚哥，你回来了？”
阿诚？赵启平认真的看了看男人的脸，恍然大悟。明氏集团二少爷明诚？那个从小被明家收养，贪心不足，联合境外贩毒势力金盾集团通过毒品人口交易控制明家，在“六•一五”大案中事情败露远逃境外被全国通缉个明诚？“六•一五”大案赵启平略有耳闻，那是十年前季白亲手破获的第一个大案子。那时候他还在读医科大，因为学校离季白的公寓比较近，他一直都住在季白家里。季白用了近两年的废寝忘食，换来那一次大捷。所以赵启平对所有的报到都了如指掌。
李熏然劝明诚回去休息，明诚只是淡淡的说他不走，他要在这里陪着季白。李熏然没办法，只能站起来和赵启平一起离开。
李熏然看着一脸茫然的赵启平，冲着他笑了笑：“阿诚哥是三哥的爱人。”
赵启平曾经在季白熟睡的时候听到过他在梦里喊着明诚的名字，在“六•一五”中所有国内犯罪头目全部落网，唯独只有这个明诚成功潜逃出境，一直都未归案。赵启平一直以为季白只是对明诚的漏网耿耿于怀，从来没想过原来明诚就是季白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赵启平稳了稳自己的声音：“熏然，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阿诚哥是我们警队潜伏在金盾集团的卧底，也一直都是季三哥的爱人，他们是警校的同学，也是生死搭档。阿诚哥从警校毕业后所谓的继承家业也都是上级的安排，从那时起，阿诚哥就是我们钉在金盾集团内的一颗钉子，代号青瓷。‘六•一五’大案中，三哥和阿诚哥从来都没想过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结案，他们的目标一直都是金盾本人。所以行动中阿诚哥一直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而是假装潜逃出境，继续潜伏在金盾集团的内部。这次我们入缅，就是为了彻底铲除了金盾集团。本来行动非常顺利，可是……可是看到他们虐待人质，我……”
赵启平将颤抖的李熏然拉进怀里，轻轻的抚着他的背。下面的事情赵启平已经猜到一二。面对自己经历过的一切，李熏然PTSD复发了。三哥为了保护他受伤了。“我不适合一线的工作了，要不是我的一意孤行，三哥就不会受伤了……”
“熏然，熏然，你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赵启平心里抽痛着，他继续拍着他的背，安慰着这只为了自己掉队而伤害了同伴自责不已的小狮子。
赵启平的怀抱很暖，在他的怀抱里李熏然渐渐平静下来，只要能在他身边一切都能燃起希望。李熏然眼里蒙着一层薄薄的雾，目光放空，他能看出来赵启平对三哥的喜欢，可是赵启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赵启平放开逐渐恢复的李熏然，其实现在更需要安慰的是他。原来三哥一直有爱人，十年之久。他从未出口的初恋就这样夭折了。赵启平回忆着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突然有点想哭。
赵启平来到酒吧，点了一杯Margarita，这是季白最喜欢的酒，也是季白第一次带他来酒吧点的酒。浓浓的龙舌兰的味道在舌尖荡漾，季白只喜欢龙舌兰酒做基酒，赵启平也只接受龙舌兰酒，赵启平狠狠的喝掉了杯中的就，又要了一杯。
一发完……不了，争取下次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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