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歆羽雪

【凌赵】take me to your heart (十七)

赵启平是被噩梦惊醒的,梦里李熏然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他在催眠者的控制下拿着枪指着人群。赵启平跪在地上冲着他喊:熏然,我是启平,你看看我,我是赵启平啊!然后他看着李熏然调转枪头指向了他自己。碰!李熏然倒在他的怀里,肩头血如泉涌,他冲着他笑,“启平哥,我不疼。”然后闭上了眼睛。
“熏然!”赵启平猛的坐了起来,冷汗涔涔。
凌远赶紧从外间走进休息室。给赵启平倒了一杯水。“启平,做恶梦了?”
“远哥,熏然呢?”赵启平没有接凌远的水杯。拽着凌远的衣袖问道。
“他没事了,手术很顺利,生命体征都很平稳,已经送进ICU了。”
赵启平松了一口气,接过水杯喝了两口。放下杯子。“我去看看熏然。”
 
天已经彻底黑下去了,病房里白炽灯打在李熏然的脸上使得他的脸更加的苍白。赵启平站在病床边,看着单薄的小警察快要被被子埋了进去。他满脸胡茬,脸颊深深的凹了进去。身上插着各种冰冷的管子,精密的仪表。这哪里还是那个跟在他和三哥屁股后面跑的小白团子。赵启平只是静静的看了一会,就同凌远一起离开了。作为一名医生,他知道一切数据记录都昭示着李熏然已经被从死亡边界成功的拉了回来。可是作为一个了解李然然的赵平平,他也知道,那该有多疼呀,他无法想象从小连打针都疼的泪眼朦胧的李熏然是怎么扛过这一个多月非人的折磨的。
凌远看着一路走神的赵启平,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问。可是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李熏然到底是谁,能让赵启平这般的上心,这般的失魂落魄。他发现他一点都不了解赵启平,他的过去,他的朋友,他的一切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走进过赵启平的世界,而赵启平则可以随时从他的世界里离开,甚至,他都不知道从哪把他找回来。这种完全超出他掌控的感觉让凌远心悸,令他深深的恐惧。
“熏然是我表弟。”仿佛是听到了凌远内心的恐惧与不安,赵启平望着窗外淡淡的说:“我、三哥,熏然我们三个是表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然然从小体弱多病,身体一直不好,每次打针输液都怕疼要哭好久。那时候的李熏然还是个小白团子,哭起来特别招人心疼。每次他一哭我和三哥就束手无策的围着他团团转,也许那就是我当医生的初心。后来李伯伯为了锻炼熏然的身体就让他和三哥一起在警校训练。那个让人心疼的小哭包却令所有人都出乎意料。那么苦的训练,比他大好多的人都吃不消,熏然却就那么硬生生的坚持下来了。其实我知道熏然比谁都坚强,比谁都热爱刑警这个职业。我们都知道他身上的伤早晚都能好。可是精神类药物会给他的职业生涯带来什么,我们也都知道。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不能再当刑警了,会不会比剥夺了他的命更令他痛不欲生。”
“启平,你说过,熏然他比谁都坚强,比谁都热爱这份工作,相信他凭着这份坚强和爱,一定能摆脱药物的干扰的。”
“那么凌远,你呢?你知道阿托类药对你的职业生涯的危害吗?熏然他没得选,他被注射药物,但他是英雄。可是你呢?”赵启平扭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凌远,问他。
凌远感受到赵启平的视线,他不敢回头,不敢对上他的眼睛。他佯装认真看路,实则冷汗涔涔。
赵启平看了凌远一会儿,就又把视线转向了窗外,他打开了窗户,料峭的春风打在哭过的脸上针扎般的疼“凌远,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你躺在我的手术刀下,我是不是真的还能下得了手,我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三牛哥拿着你的手术同意单来找我签,我能不能还站在多耽误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的镇定立场快速提笔签名。我,真的不知道。”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飘散在风里。可是凌远却真真切切的听到了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进了他的心。
车内的空气安静了下来,凌远努力的把注意力都专注于路况,忍受着胃里的翻江倒海。突然,赵启平回头:“凌远,谁许你难过了!你不知道肝不舒致胃不和吗?”赵启平佯装怒目而视,瞪着一双鹿眼,怎奈下午哭了太久,眼睛有些肿,再加上几天的休息不好,有点点血丝,怎么看怎么像找不到回家路的委屈的小白兔,而不是一只发飙宣示主权的小狮子。“凌远,我告诉你,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生气,也不准你难过,也不准你给全院上上下下每个人都当爹!”
凌远突然就笑了开来,他的小孩就是这样,永远能在他负情绪肆意滋长的时候及时的喊cut。他真的就是他生命里的阳光,驱逐一切阴暗面,照亮那画皮下潮湿已久,几近腐烂的灵魂。“好,”凌远扬着嘴角,笑着答道:“赵医生,你什么时候去学了中医啊?”
“还不是你那破胃,不能用手术刀切了它,我就只能用汤汤水水养着他了。”赵启平哼哼着。再次把视线投向远方,拒绝再回头看凌院长唇边扬起的越来越高的弧度。窗外车水马龙,夜空中繁星璀璨,明天一定是个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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